火焰巨人事件随着媒介被破坏而结束。

(资料图)

受伤的人立刻得到了医治。其余毫发无伤的人也纷纷返回自己的住处。

宴会厅外无数的市民跑到现场围观。

警察们只是封锁现场不让他们进入，但他们并没有驱赶市民。

因为火焰巨人出现在宴会厅内的传闻早就传开了。

记者们试图闯进宴会厅内查明到底现场状况如何，警察也不断用身体挡住他们。

「学生们都安然无恙吗？」

「啊，路德格教授！」

周围全是检查伤者的医师。

瑟琳娜和梅莉妲就站在医者身边，当路德格走向他们时，他们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你们有受伤吗？」

梅莉妲一边挥手一边回答。

「没有。我们只是负责帮助学生和客人撤离而已。」

「学生呢？」

「他们都还好，只是受点小伤。怎么了？你有什么要问他们的吗？」

「没事，我只是想知道他们是否安全而已。」

直接问乔安娜·洛维特的下落会显得太过可疑。

路德格只是自然地说出了借口。

梅莉妲似乎没想到路德格会做出这样的回答，她微微一笑。

「路德格教授为什么要一直摆出一副冷酷的表情呢？明明是个很温柔的人。」

「最近经常有人这么说我。」

路德格观察着周围回答道。

受重伤的人都已经被转移到医院，赶来增援的法师和骑士正在处理现场的善后工作。

一些跑出来的人正向警方描述事情的发展经过。

据警方描述这起事件已经被定性为恐怖袭击。现场共有12人死亡，约80人受伤。

考虑到大多数死伤者更是社会上层阶级，这起事故必然会在莱德维克引起轩然大波。

（如果这就是埃斯梅拉达的目的。那她算成功了一半。）

利用院长离开的时机召唤了顶级火焰妖精。

她的本意肯定是想杀死宴会厅内的所有人。

幸好法师和骑士们奋起反抗才使得在场的普通人得以逃脱。

但是它还是造成了伤亡。

尽管她没法稳定地召唤出完整的顶级妖精，但召唤出的火焰巨人也不是能够轻易解决的敌人。

这起事件造成的后续影响不堪设想。

尽管大多数人已经受到了警方的保护，但他们仍旧心有余悸。

「路德格教授？」

有人喊着路德格的名字向他走来。

路德格第一眼便注意到喊他的人那尖尖的耳朵。

是维拉诺·丹提斯，他也是和火焰巨人战斗到最后一刻的人。

「有什么事吗？」

「我们能聊聊吗？」

「嗯，可以，但是......」

看着路德格有些含糊其辞的样子，机敏的梅莉妲迅速抓住瑟琳娜的手臂将她拖去另一个地方。

「梅莉妲？」

「我们去那边吧，瑟琳娜。」

当只剩下他们两人时，维拉诺向路德格低下了头。

「多亏了你，我们才没有更多伤亡。」

「不用，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路德格仔细地观察着这位精灵教授。

他给他留下的第一印象是很纤弱，而且有一种超然物外的感觉。

但他却站在了抗击火焰妖精的最前线上，而且还给予了它有效的打击。

看来他作为负责四年级生的教授要比负责五年级生的安吉拉教授更为出色。

通常情况下都是最有经验的教授负责最高的年级。

（仅仅从召唤的妖精上看他的实力甚至要比安吉拉·安德森还要高，他是不是因为觉得负责五年级的职位过于繁重而执意要教四年级的学生呢？）

更不用说精灵是个长寿的种族，他的实际年龄肯定比他的长相要大的多。

考虑到他的实力和年龄都要高于安吉拉，很有可能是他自己拒绝了负责五年级的职位。

「你只是为了道谢而来吗？」

「道谢也是必要的，但还有一件事让我感到好奇。」

「什么？」

「你和那个妖精亲自战斗过，你也能感受到它的强大不是吗？」

路德格点了点头。

他在与它战斗前就已经知道了它的可怕。

那个妖精的天性异常扭曲，尽管媒介无法完全完整地召唤出它，但它所蕴含的强大能量是实实在在的。

「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的问题让路德格有些意外。

「什么意思？」

路德格直截了当地反问。

「你知道它是由媒介召唤的对吧？」

「是的，但我也是在交手之后才发现的。」

路德格向维拉诺解释了他是如何发现火焰妖精是通过媒介召唤而来的。

「下半身很模糊？」

「那只妖精所蕴含的能量太强大了，而且我在现场也没有追踪到召唤者的魔力。我发现这件事纯属巧合。」

「原来如此。你很厉害，虽然说是巧合但你还是一眼就意识到了它的弱点。」

「任谁在那里都会立刻发现的。」

「......但我没有，我即使直接与它交手后还是没意识到这点。」

维拉诺苦笑着，他意识到了自己在这起事件中的疏忽。

「......」

路德格并没有责怪他。

毕竟很少有妖精会愿意通过媒介和召唤者签订契约。

妖精是象征着大自然的存在，而妖精契约讲究的是平等共处而非强制约束。

召唤者需要通过自身的魔力和自然的能量相互构建联系才能与她们签订契约。

等级越高的妖精，她们的自尊心就越强。这也正是为何大多数妖精都不喜欢被以通过媒介的方式召唤。

「但我却忽略了这点，我完全没想到会有召唤者能够通过媒介召唤顶级妖精。但是它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我们的敌人是个相当有实力的家伙。」

「是的，但也正是因为我过于精通妖精学才忽略了这种可能性。」

它确实不同于一般的妖精......

路德格也能充分的感觉到。

它不仅能够说人类的语言，而且还说出了妖精不应该说出的话语。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憎恨人类的妖精。」

「以往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是的，在我们的常识中，妖精是自然能量的化身，而自然身为这个世界的根源，我们也在其中。」

「嗯。」

「自然不会对生在他们之中的生物有任何想法，而从自然能量中诞生的妖精也是如此。」

路德格突然想起前世的一本书。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句话出自《道德经》。

天地生万物是自然而生，是很自然的事情；万物死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天地既不以生万物为好事，也不以杀死万物为坏事。

自然就是自然，一如既往，妖精也是如此。

但那只火焰妖精不是如此。

路德格能够从它的情绪中很清楚的感觉到......

——明显的憎恨与杀意。

「我从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甚至会存在这样的妖精......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它了。」

「......这起事件很严重。」

「是的，这就是为什么我得向你道谢，路德格教授。你在那时的行动相当出色，尤其是在最后施放的魔法。」

维拉诺本想问他到底施放的是什么魔法，但他马上意识到了。

「那个魔法......它超越了空间，对吗？」

「......」

「你不必那么敏感。我是精灵，我见识过太多不可思议的东西了。所以我说对了吗？」

「是的。那是一种坐标指定术式，我能够将魔法固定在一个特定的空间里，然后在指定的地方施放。」

「设置坐标，有可能做到吗？」

「一开始很难，但一旦你习惯了，不是不可能。」

「......」

维拉诺不相信他。

如果是一个无知的人听到这些话，他们只会一脸懵逼，但他是精灵。

虽然他看上去就像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但他的年龄已经有一百多岁了。

尽管他最擅长的是妖精学，但他可以自信地说在魔法知识方面他不会输给任何人。

也正是如此维拉诺很确信......

——路德格使用的坐标指定术式绝对不是简单的魔法。

（这种魔法是不可能轻易做到的。）

这个世界对“坐标”一无所知，而他不仅开发了这项魔法并且能够轻松使用......

这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事情。

要么路德格的空间感知能力天赋异禀，超越了所有人......

（又或者......他完全去掉了他大脑中的限制器。）

如果他面对的是一般人，他会认为是前者，但维拉诺无法打消他的疑虑。

面前的这个人很可能是后者。

也正是因此维拉诺有些担心。

「你真的还好吗？」

「你是指什么？」

当路德格正要反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时，他注意到维拉诺的表情极其严肃。

「我接下来的话，你可以把它当作一个老人多管闲事，又或许是我杞人忧天。但请你认真听好。我从小的时候就曾听说过一个关于人类的故事。」

「......什么样的故事？」

「偶尔，会有一些人，他们拥有着超越这个世界认知的思维方式。」

维拉诺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虽然外界会将他们归为天才，但他们跟真正的天才有所不同。如果说天才是能够打破这个世界的既定思维框架并在此之上发挥自身才能的人的话。我说的那些人则完全不同。」

「是什么？」

「对他们来说，没有框架可言。」

「......」

路德格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那不是好事吗？」

「没有框架就意味着没有限制。或许有人会觉得是好事。但事实并非如此。人们并不知道，那个束缚他们的框架实际上是一道保护自己免受“外界”影响的强大屏障。」

当他提到“外界”这个词的那一刻......

路德格不知不觉地握紧了拳头。

但维拉诺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之处。

他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尽管只是些许，但他在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路德格教授，你......是否会有时听到奇怪的声音？」